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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钟表业“工匠精神”培育分析
发布时间:2017-04-06 09:38 来源:《视野》2016年 作者:王雯,王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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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论对我国现代学徒制的启示
一、瑞士钟表业概述
瑞士是世界尊崇的“钟表王国”。瑞士钟表业兴起于16世纪初，当时追随加尔文的胡格诺派教徒逃亡到瑞士，将法国制造钟表的技术传到瑞士，与瑞士当地手工精美的金银首饰业相结合，衍生了瑞士的制表业。到17世纪初，瑞士日内瓦出现了第一个钟表业行会。一直到20世纪初，瑞士钟表都是国际市场中的佼佼者，据统计，二战后的瑞士控制了全球近80%的钟表生产。特别是1967年，瑞士制造出世界上第一块石英表，更将瑞士“钟表业霸主”的地位推至顶端。但在20世纪70年代，国际市场发生变化，经济出现衰退，加之便宜、轻便、准时的石英表出现，使瑞士传统的机械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钟表产量在全球市场中的份额从43%滑落至15%，超过10万名钟表工匠失业[1]。但瑞士人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潜心于传统机械表，搞“专精优特”，将技艺水平发挥到精湛的极限，而这应归功于瑞士人独有的工匠精神。
二、瑞士钟表业“工匠精神”传承的原因分析
制表匠是瑞士“工匠精神”传承的典型代表，他们对每一件零件、每一道工序、每一块手表都精心打磨，专心雕琢[2]。瑞士工匠精神并不仅有抽象的精神，更有特定的制度和支撑基石。瑞士有超过半数的初中毕业生进入各类职业技术学校学习深造，其培养的目标是让学生成为拥有娴熟技术的“现代工匠”。这得益于瑞士特有的模式——学徒制。
（一）欧洲新教伦理观是培养学徒“工匠精神”的理念先导
瑞士钟表业工匠精神的培养离不开新教伦理观。欧洲新教伦理观念是新教徒持有的关于促进资本主义发展的理念。马克思•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提到，新教徒接受实业生活教育，从事高级技术劳动和管理工作。显然，人们的职业选择和新教伦理观有密切的相关性。随着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新教伦理观念职业性特点表露，认为国家虽需要科研领域的学术性尖端人才，但各行业的专业技术尖端人才更是推动国家发展的齿轮，教导人们以工作的方式修行，专注努力地完成事务。
职业教育是不同于普通教育的另一教育类型，学生选择符合自身实际状况的教育，并不存在高低、优劣之分。据统计，瑞士新教徒的数量占信教人群的50%左右，加之从小就被灌输“一个健全的人必须掌握一技之长，并获得一份工作”的理念，使得有近2/3的青年会选择职业教育。这种传统文化是培育钟表行业工匠精神的土壤。
（二）瑞士宏观管理体制是培养学徒“工匠精神”的坚定基石
瑞士学徒制采用三方协作的方式，即联邦政府、州政府、专业组织三方管理，各司其职，互相配合[3]。其一，联邦政府的主要职责是从战略层面规划整个职业教育方向，是理念的集结者。下设瑞士联邦教育、研究与革新署及联邦职业教育研究所两大机构。其中瑞士联邦教育、研究与革新署负责学徒制培训相关的法律政策并与州政府及行业组织商讨学徒制发展等相关工作；而联邦职业教育研究所主要负责师资培训，提升师资质量。其二，州政府起监督作用，做好各州的工作，主要职责是学徒制的具体事宜。其负责机构包括州部长教育联席会议、州职业教育办公室、州职业教育咨询中心和职业学校[4]。其中，州部长教育联席会议是职业教育交流合作的桥梁，各州政府之间相互沟通，实现信息的共享；州职业教育办公室保持与联邦政府的紧密联系，具体贯彻联邦政府关于学徒制的各项政策，做好教育间的衔接；州职业教育咨询中心和职业学校主要负责该州学徒培训，努力培养符合市场需求的学徒。其三，专业组织则是制定职业教育学习的内容并负责对学徒职业资格认证及授予，制定质量保证体系，保证学徒的高质量。
（三）瑞士三元学习结构的教学方式是培养学徒“工匠精神”的有效途径
瑞士学徒的培养着眼于技能与理论学习，由培训中心、企业培训及职业学校三者共同完成。其一，培训中心就是常见的行会、协会组织，一种独立设置的、致力于学徒培训的机构，目的是对学徒实施有价值的投资，使学徒不仅掌握专业领域的理论与实践，也提升迁移能力，确保学徒拥有较高的素质。其二，企业培训是培养学徒的重要途径。研究显示，学徒在企业中的学习实践占整个学习时间的70%以上。
企业对三年学徒期都有明确的、量化的规定。如第一年是全方位的了解产品，熟悉各种装置、基本操作方法等；第二年是在师傅带领下参与产品的部分设计与制作；第三年是独立设计产品，将美学与技术结合，逐步加深。其三，学徒虽与企业签订培训合同，但职业学校仍是学徒学习理论知识的固定场所。其学习内容不是简单地解决技能上遇到的问题，而是将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结合，提升学生人文素养。当学徒期满后，学徒参加结业考试，考试合格后，由职业教育局管理，各行业的考试委员会全面负责，明晰考试时间、考试方式、考试规则、考试过程、考试评价、证书的颁发等，保证考试的公平性与权威性。
以瑞士“时间中心”职业学校和斯沃琪集团的合作为例，在学徒期间，斯沃琪集团支付学生员工25%的报酬，并在“时间中心”学校进行3~6年的学习，具体到每周，一天在学校学习材料数学、机械原理等基础理论课程，其余时间在钟表企业跟随师傅进行实践操作[5]，学习基本工艺锉、钻、磨、削等。最后，经过严格的理论和实践考试，训练合格者，被授予国家认可的证书。
（四）瑞士高标准的师资要求是培养学徒“工匠精神”的重要手段
高素质的学徒离不开高素质的教师，瑞士“工匠精神”的传承离不开师资队伍的建设。从师资结构来看，瑞士职业教育的教师主要包含三类：普通教育类教师、专业类教师及实训教师。其中普通教育类教师承担基础文化课程，专业类教师则传授专业理论知识。这两类教师都必须具备特定专业的教育文凭和教师资格证书，完成专科阶段的职业教育教学法培训并拥有6个月的工作经历。实训教师则是企业中的师傅。参加师傅考试的人员要求具备5年及以上的实际工作经验及相关的专业文化知识，考取后获得师傅的任职资格并拥有两年及以上从业经历才能担任实训教师。可见，无论普通教育类师资、专业类师资还是实训教师，都需经过特定程序和严格的考核制度才能获得行业准入资格。
三、我国现代学徒制中“工匠精神”的培育
2015年5月，国务院正式印发《中国制造2025》，传统制造业面临着转型升级，“工匠精神”是保证中国从“制造业大国”跨向“制造业强国”的重要因素。借鉴瑞士职业教育对学徒“工匠精神”的培养，对我国“工匠精神”的培育提出建议。
（一）融入现代职业教育观，夯实文化软实力
现代职业教育观并不是抛弃古代匠人的情怀，否定传统，而是传统工艺与现代技术的展示，即对技能、工匠精神“传承”与“发展”的诠释。因此，“工匠精神”的培育应结合时代特色，融入现代职业教育的观念，正确看待职业教育，将其视为教育的类型，而不是“低层次的教育”。在夯实文化软实力方面，要向全社会宣传“工匠精神”的价值与意义；还要鼓励职业院校构建特有校园文化，将“工匠精神”渗透到校园各个角落。如开展技能比赛，既培养学生钻研技术的能力，熏陶学生的人文素养，又培养学生的“双创能力”，领悟 “工匠精神”。
（二）做好顶层设计，完善制度保障
瑞士学徒制的成功实施依赖联邦、州、专业组织三方的合理分工，各方的管理权责明晰。我国学徒“工匠精神”的培育，也应做到以下三方面：首先，国家应做好顶层设计，在政策的制定上倾向于积极参与学徒制的企业并给予一定的激励，如享受税收减免、政府补贴、授予荣誉等优惠政策。在法律层面上，框定整个职业教育体系，把握职业教育发展大方向，保证学徒的合法地位。其次，各地方政府将职业教育区域特色化，规范当地各主体的合作办学行为。同时做好学徒培训过程监管，规范学徒制标准，整顿考核程序，为学徒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最后，行业部门或大型企业集团承担学徒制办学的义务，也应赋予其计划调控或行政指令的权利，实现权利与义务的统一。
（三）探索多种教学方式，拓展校企合作领域
我国现代学徒制“工匠精神”培育应借鉴瑞士三方学习结构的教学方式，形成在产教融合的理念基础上，由行业牵头，选择适合当地发展特色的不同类型的校企合作教学方式。校企双方共建专业指导委员会，实现课堂教学与生产实践零距离对接，为企业“量身”培养人才。探索灵活性的教学方式，使“工匠精神”与技术活动、技能培育有机结合起来，利于“工匠精神”的养成教育、体验教育和实践教育的实现。
（四）注重教师队伍建设，培养“双师型”教师
工必尚巧是对工匠最基本的职业要求，“巧”的达成与师资队伍建设密不可分。瑞士高标准的师资要求是培育学徒“工匠精神”的重要手段。优化师资队伍可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其一，学校吸引行业内的专家学者、技术能手担任兼职教师，稳定培训基地，引导教师为企业开展技术服务，提高教学能力；其二，推进校企合作，促使地方高校理论教师深入生产一线，提高教师的实践能力，保证教学高质量完成，将“工匠精神”渗透于教育教学中；其三，教师自身积极努力争取国家或学校创造的培训条件和机会，如鼓励教师积极参加各类专业技能大赛，提高教师素养，努力培育“德艺双馨”人才。
